松赞林卡酒店外景 |
白玛多吉悠闲地坐在自家酒店的院子里 |
缘起
白玛多吉开酒店的想法始于多年前。那时候,他还在中央电视台工作,他希望拍摄一部十世班禅灵童转世的纪录片,但由于种种原因,没能完成。这时他发现,无论北京还是内地其他地区的人,对藏族文化了解都非常少。“在内地很多人的印象里,西藏人过去是农奴,或者是雪山雄鹰,很蛮悍。其实藏族文化里有很多特别精彩的东西,特别是对精神世界的研究是很透彻的。”他拍摄了一部纪录片《大山的肖像》,拿到戛纳参加影展,再后来又拍摄了一部有关塔尔寺活佛的纪录片,在送审的时候也不了了之。
1998年,白玛在北京买了一套房子,想在家里摆两个藏柜,没想到在潘家园旧货市场一个七八百平方米的仓库里看到了很多:“我当时就惊呆了,这些老家具过去在贵族家庭、寺院都是不多用的。我一口气订了很多,也不知道干嘛用。”后来他回到香格里拉跟田壮壮拍《德拉姆》。“很多人觉得香格里拉很美,但是现在中甸城就像四川某个小地方似的,没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住的地方。我去法国看过一些特别精彩的小酒店,就想,我老家老房子的房基在松赞林寺那边,做一个精致的酒店挺有意思,就把那些藏式的老柜子全部拉到酒店里。很多人真的特别喜欢这个酒店,我觉得有一种被需要的感觉,被需要的感觉是很幸福的。”
风景
松赞绿谷酒店成为来香格里拉旅游者最喜欢的驻足之处。但白玛觉得还不够,从香格里拉一路往北,在几年内,他建了5个酒店。
松赞林卡是这5个酒店中开业最早的,位于松赞林寺后的山脚下,之间是一片草场,从酒店可以看到松赞林寺的全景,一天之中,任何时间远望松赞林寺,感觉都不一样。松赞林卡酒店大到石料木材的选择,小到菜单上的花纹设计,处处都现出藏文化特征。
塔城的酒店位置也是依山傍水,不管向哪一个方向观望,都有风景,或是层峦叠嶂的群峰,或是宛如江南水乡的民居。距离酒店不远是传说中的达摩洞。
茨中的酒店建在澜沧江边的—个坪坝上,四处都是葡萄园,对面的山上错落有致地建着一些白色的藏族民居,河谷时常被云雾萦绕,远处是白马雪山,时隐时现。酒店200米远处,是一个天主教堂,始建于1905年。白玛多吉说:“我不认为教堂是最重要的风景,其实茨中的村庄、平原,远处的河谷,远处的江,层层叠叠的山峦才是我的风景。”
奔子栏位于金沙江附近,由于山体运动,长江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Ω形状。奔子栏酒店选在一个山区的村落里,“我要让客人去体会小山村的感觉,因为这里面保存的文化是最完整的。”奔子栏是过去茶马古道的必经之地,这附近有比松赞林寺更大的东竹林寺,很多藏族手工艺在这里得到承传,比如藏木碗、糌粑盒、酥油盒,这里至今仍保留着很多传统节日习俗。
德钦最让人迷恋的就是梅里雪山,这座至今没有被人征服的雪山一直躲在云雾之后,鲜有云开雾散时,看梅里雪山就成了游客最向往之事。看梅里雪山必须在正面而且是早晨,清晨的阳光照在梅里雪山上,白色的雪峰被镀上一层金黄色,这样的奇景在一年中很少见。德钦酒店位于梅里雪山的下面,推开窗户,正对着雄伟的梅里雪山。
博物馆
白玛选择石墙作为外部结构,内装饰全木质,“你会感觉这个房子是可以呼吸的。”
对于酒店内部细微的布置,白玛多吉也有很多想法:“过去做彩绘的几代都在做同样的事情,对色彩、图案的认识都有良好的把握。但从上世纪50年代一直到80年代改革开放,很多东西停滞、丢弃掉了。接受过完整传统熏陶的人,再拿起画笔,做的东西开始变样了。本来彩绘是为了庄严,后来庄严变成了花哨。酒店房间里所有做氛围的元素,都来自藏族传统的东西,比如房间的顶幔,更多是用在佛龛上的装饰。灯上的装饰是我自己想出来的,上面用一些吉祥的祈祷文做装饰。用的地毯是在美国的一位藏胞回到拉萨开的地毯厂织造的,他的设计工艺全部用传统的。我在民间收集了两百来个古老的糌粑盒,有的在藏民家里保留了两三百年,能看到当时在奔子栏、上桥头,制作糌粑盒的工艺已经达到了一种顶尖的程度。”
白玛多吉想把他的酒店变成一个精神之旅的场所,能对每一个到来的人提供精神上的帮助。“藏族文化里有特别独特的对精神、对生活有帮助的东西,我想借助酒店作为理解的桥梁。在酒店里能感受到藏文化的一种亲和,一种和谐,一种自然的生活方式。选址靠近寺院,有机会可以到寺院走一走,接触一些僧人,听听诵经,交流一些佛教的知识。未来我想做一些讲座式的东西,不拘泥于佛教,让人们认识更多精神领域的东西。我希望这个酒店,将来发展起来更像是—个文化中心。”
有一次,好莱坞影星爱德华·霍顿的父亲作为美国大自然保护协会中国区的总顾问去他的酒店,希望白玛多吉讲一些藏族文化的事情。“我想讲藏族人的婚礼,直接讲干巴巴的,讲一个小时也听不明白,我叫几个人来表演藏族人的婚礼过程,其实就是歌舞贯穿下来的。”这件事给他一个启发,把一些最民间的藏族歌舞引进到酒店,可以让人感受到最鲜活的藏文化。
(摘自《三联生活周刊》2009年第19期)